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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辰


作者:学生记者:赛孟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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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了,我再也没有看到过我心里的星辰。

两年前的某个夏夜,我坐在农村老家的台阶上,慵懒地抬头看着黑幕上明亮清晰的光点,身后是里屋透出窗户那温暖的灯光以及在另一间屋子里安静地熟睡的爷爷奶奶。在那一刻,夜是澄澈的,声音是熟悉的,月是“故乡明”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朗随着夜风徐徐吹进了我的身体,我想我找到了我生命中的星辰。

在那之后,我逐渐开始忙碌起来——大学开学,驾照考试,英语考级……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我的身后不停地推着我一样。从前农村用驴拉磨往往要用一块黑布蒙上驴的眼睛,意在让它们看不见,只有这样驴才会不停地转圈地走下去。我好像隐约看到了那块黑布,它遮着我的眼睛,把我牢牢按在了所谓命运的磨盘边上。

很不幸,在我军训的时候,我的奶奶去世了,而更不幸的是因为疫情的原因,我并不能赶回家去送她最后一程。于是我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颤抖着朝着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也算是当时的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一直觉得我像一只风筝,我的亲人朋友就像连在我身体上的一根根风筝线,所以当我姐隔着电话带着颤抖的哭腔缓缓吐出这个噩耗的时候,我骤然心中一抽,我知道连接着我的最粗最坚固的风筝线断了。

同样的,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看不见那天的星辰了。

不知为何,我在两周后完全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试着提醒自己:你应该悲伤,你应该痛苦,你这样无所谓像什么话?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薄情的人,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结果,徒增烦恼罢了。

再后来,学校课程正式开始,我又开始忙碌起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夏夜的星辰偶尔会闯入我的脑海,但却匆匆离去,甚至没有给我回味的机会。

我常常会想啊,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辰呢?明亮与否,美丽与否似乎都不怎么重要,但当我们在一刹那抬头看向那里,便会让自己的心沉睡在那片镶嵌着自己的星辰的夜空,恨不得长眠不起。

突然觉得星辰是个柔软的词,和它近义的词有很多:天体、星星、星子......前者充斥着物理学家坚硬的理性,后者则浸润着文人的深情。我不禁想起沈从文在《泸溪黄昏》的最后处说到“昨晚上同今晚上星子新月皆很美”,大概每当沈从文思念三三时看到的星子都是他们的星辰吧。很羡慕沈从文找到了自己温软的星辰,又能够时时看到,时时回味。

我把微信“拍一拍”功能的呼叫语改成了“一起去找那时的星辰”,所以每次有人找我的时候我都会看到那句简单的九个字。于是我偶尔会挤出时间晚上专门到外面来看星星,不过可惜的是我所在的天空往往被高楼的边角切割、被如雾般的薄云遮掩、被我眼里的迷茫填满——最后只漏出一点点朦胧的夜星,遮遮掩掩。我哂笑过后便回到宿舍,失落埋葬在心里。

时间就如同一个金匠,它把痛苦和幸福一股脑地锻打进每个人的身体里,一锤一锤地直到它们与你的生活彻底融合在一起。金匠的锤下最终会出现几个泛着光华的艺术品,它们在被把玩过后都会摆放在一张名为“命中注定”的案几上,最后成为了某些人眼底心间最闪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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